【深毕】三个人

二、

 

 

头疼归头疼,毕忠良还是给陈深简单的擦起来。浸过水又拧干的毛巾,湿润温暖,毕忠良有过了刚刚的教训,毛巾蹭到陈深的脸之前,顿了一下,小心翼翼的擦着,这回陈深很配合,没犯浑。还舒服的哼哼了两声,挺会享受的。

 

 

擦过脸之后毕忠良一手把着陈深的手,一手拿着毛巾耐心的给陈深擦起手。在陈深手心停留的时候,陈深没任何征兆的握住了毕忠良的手,与毕忠良的手交叉相扣,没给他抽手的机会。

 

 

“对不起啊···清···清如···今晚···我有舞伴了····明天!···明天再找你。”说着把握着的毕忠良的手拽过去亲了一口。“小姐···我能··请···你跳支舞么?···”陈深在睡梦中还是一副浪子的表情。

 

 

“我要是这些小姑娘,我非得一盆水泼你个透心凉你不可。怎么就这么不着调呢你····陈深···”毕忠良倒是没在意陈深占他便宜这事,他压根儿也就没往别的方向多想。反倒是气陈深没有个正形,天天在这些歌女舞女堆里流连忘返的。

 

陈深得意的翘了嘴角。

 

毕忠良还沉浸在数落陈深上。“给你那么多钱,你可倒好,一分没攒下来,都给我鬼混挥霍光了。还真把我这儿当银行了,是吧?···也不怪你嫂子念叨,你说你,啊,处里处里的事你不上心,自己的终身大事,你也不上心。也不知道你这一天天,脑子里都在想些什么···”毕忠良低低的声音,在陈深耳边萦绕,念念叨叨,陈深突然理解了那种家的幸福。

 

陈深很想,很想一把把毕忠良拽到他身旁躺下,像这样握着他的手,听他在自己耳边这么念叨。陈深也想有个家,他希望这个家里,有毕忠良,他的兄弟——他爱了那么多年却无法说出那句我爱你的人。他来的迟了,迟了4年。

 

 


“胡闹···”毕忠良摇着头掰开了陈深握住他的手。换睡衣是不可能了,毕忠良没那个力气再去扒拉陈深了。他给陈深脱了袜子,换了块手巾给陈深擦了擦脚,也就是陈深有这个待遇了,毕忠良还真没怎么伺候过人。


接着又把给陈深脱下的外套,鞋子挂好摆好后,毕忠良出去洗了个手,抱了床被子进来给陈深添上。

 

原本,毕忠良打算忙完了,去书房凑合着睡一晚上,兰芝睡了,他怕回卧室再把兰芝吵醒。但是回客房一看,陈深把被子蹬到了地上,盖上了再踢。毕忠良无奈的叹了口气,搬了个凳子,关了灯,裹紧了睡袍,就着陈深的床边趴着睡了,时不时的摸摸怕陈深再踢了被子。后来,毕忠良就昏昏沉沉的睡过去了。

 

 

听着毕忠良的呼吸均匀沉稳后,陈深睁开了眼,他今晚醉了也没醉。他清醒的做着每一件事,每一件他平时想做都不敢做的事。房间内很黑,可他能看到毕忠良,他感受得到他。陈深轻轻摸上毕忠良的发丝,洗过后干爽的、蓬松的、柔软的发丝,顺着前额摸到毕忠良高高的眉骨和直挺的鼻梁。柔软的嘴唇,一点点扎手的小胡茬,再熟悉不过了。


对于这个男人,陈深再熟悉不过了,他们睡过一个战壕,他们血汗交融,吃过同一碗饭,在一条河里洗过澡,有着最一致的战略判断······他知道毕忠良每个身体语言所代表的含义,他甚至能靠呼吸的节奏在黑暗中准确的确定毕忠良在哪里。

 

 

陈深也曾以为,因为他们是最好的战友,所以他能做到这种地步,直到他看到毕忠良满是小心和珍视的给他看刘兰芝的照片时,陈深才明白。那种了解早已越了界,陈深是个聪明人,他不需要哪怕多一秒就认清,心中郁堵烦闷的情绪是什么。

 

 

毕忠良总说,有时候他看不透自己,陈深总是插科打诨的混过去。因为陈深不知道,如果他看透了自己,这个兄弟他们还有没有的做。但是,毕忠良那么聪明通透的人,真的一点点都看不破么?有时候两人无言相对而坐时,毕忠良打量他的眼神,除了算计,陈深总愿意相信他能看透自己的心思。

 

 

“老毕···”陈深推了推毕忠良,“老毕···”

 

“嗯····”毕忠良睡得正熟,迷糊地应着。

 

“上来睡吧,你这样太冷了。”

 

“嗯····”陈深从毕忠良混糯的回应中知道他不愿意动。

 

“上来,来···”陈深坐起来,把毕忠良往床上拽。毕忠良迷迷糊糊,磨磨蹭蹭的被连拖带拽的带上了床。一上来就钻进了被子里,不停地贴近陈深,陈深的身上很温暖。毕忠良把自己蜷了起来,就像以前一样。

 

 

一开始的时候陈深还笑他,这么大的个子,睡觉的时候缩的像只受惊的兔子。行军打仗的时候没什么好的住宿条件,常常就是几个人互相靠着睡,那个时候毕忠良就像这样,整个人蜷起来靠在陈深的身上。时间长了,陈深甚至产生了错觉,觉得这就是他的世界,他浴血奋战,为了守卫疆土祖国,也为了能有一个属于他们队伍的战壕,片刻的休憩的时间,让毕忠良就这样靠着他睡一会儿。

 

 

毕忠良上来后,睡得很沉很安稳。陈深的手指一点点温柔的攀上毕忠良的肩,搂上背,拉进两人的距离。近到鼻尖相抵,陈深闭着眼睛,调整呼吸,最后和毕忠良一致,手隔着轻薄的真丝睡衣描绘着毕忠良的每一寸肌肤。

 

 

他是毕忠良的兄弟,毕忠良是行动处的老大,仗着他这个大哥疼他,在所有人眼里,陈深是那个任性的,可以嚣张的违抗甚至跟毕处长抬杠的人。但是陈深自己知道,他们两人之间有资本任性的可远不止自己,除了自己卧底的任务,只要毕忠良想的,他都想顺着他,任他算计,任他狐狸心思百转千回。

 

 

但陈深清楚,为了民族大义,他是迟早要“背叛”毕忠良的,他们注定要兵戎相见。此刻,他抱着毕忠良,在黑暗中,心中满是无奈和绝望,他没有退路,可是他真的要用毕忠良的血来铺就这条路么?他不知道,他只希望这个晚上永远都不要过去···


他认真的,轻轻地亲吻毕忠良的眼睛。

 

 

 

“刘妈!有热水么?····我想洗个脸···”陈深打了个哈欠伸了个懒腰,懒洋洋的走进客厅。

 

“您醒啦,陈先生。”刘妈忙着早餐摆盘,听到陈深叫她,停下了手里的事。“有,我这就给您准备去。”

 

“谢啦,刘妈。”“早啊!嫂子。”陈深抬头便看到刘兰芝已经梳洗打扮好了,正从楼上下来。

 

“陈深,你起这么早呀,我以为你还要多睡一会的呢。头疼不疼呀?你昨晚喝了好大的酒哦,你还晓不晓得呀?”刘兰芝一脸担忧的询问道。

 

“啊?···哦,记得,没事的嫂子,我头不疼,···不过我估计老毕可能要头疼了。”陈深煞有其事的说。“嫂子,你都不知道,昨天晚上老毕送我去客房的时候,‘咣’就给我摔床上了,可疼了!我这前两天家里爆炸的脑震荡还没好呢——”说着陈深作势摸摸头,装作疼的嘴里嘶嘶的抽气。

 

“你少在你嫂子面前瞎说啊!”毕忠良本来还睡着,陈深一声刘妈给他叫醒了,被窝里还是暖和的,一起床毕忠良冷的一哆嗦,还没来得及套上件厚衣服,就听见外边陈深开始在兰芝面前告他黑状。

 

 

“老毕!那是我让刘妈给我准备的···”毕忠良打断了陈深的胡扯,回身看到刘妈打了水,就原地洗了脸。把刘妈给陈深备的洗脸水截了去。

 

“陈深,你不是脑震荡没好呢么,还是别洗脸了好吧,要是一不小心水进到脑子里,那就不好了。”说完毕忠良不怀好意的笑了笑。

 

“嫂子,你看,老毕就是诚心的他——”

 

“好——啦,你们俩一大早的,吵得我头都疼啦。忠良,你也是,你跟陈深计较什么呀。他昨天喝了那么多的酒,脑袋还不清楚呢。”兰芝每次都护着陈深,而毕忠良也乐意吃这个瘪。

 

“好——好——好,听你的,好吧。吃饭,吃饭啊。”毕忠良安抚着刘兰芝坐下,又给陈深使了个眼色。

 

 

“主啊,感谢您赐予我们食物,让我们有幸享用它。上帝基督,愿您赐予我身边的两个男人平安,阿门。”刘兰芝虔诚的祷告着。

 

“阿门。”毕忠良虽不信教,但是他愿意尊重兰芝。

 

“嫂子,你说···上帝会让我和老毕这种人上天堂么?”我们手上有那么多人命,该死的不该死的。原本在一旁默不作声的陈深拄着下巴,笑着问道。

 

 

“当然啦,每个人都是有罪的。无论是多大的罪孽,只要诚心忏悔,上帝是会宽恕你的。”兰芝认真而严肃的回答。

 

 

“是么?······那如果,不知道忏悔呢···会怎么样?会下地狱么?”陈深一脸真诚的追问道。

 

“陈深,你一大早的瞎说什么呢,我不许你这么说的!答应嫂子,以后都不许这样讲的。”兰芝有点被吓到了。

 

“听见没有!陈深,你嫂子不许你胡说。”毕忠良瞪了陈深一眼,“没事啊···兰芝,陈深他就是脑震荡还没好,瞎说的,你不要往心里去,好吧。”毕忠良握了握刘兰芝的手。

 

转头夹了根油条按到陈深的碗里,差点没给碗底戳穿喽。小声责骂道“小赤佬,吃饭都堵不住你的嘴!”

 

 

陈深瘪了瘪嘴,夹起油条没说话。

 

 

 

 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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